第四十一章 兴师问罪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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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两对于郑家这样的贫苦人家来说,实实在在是一笔巨款。

郑大乾颤抖着双手拿起银锭,使劲咬了咬,发现是真的后,眼中现出些惊恐之色。

“儿子,你...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?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?”

“爹,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?儿子虽然顽劣了些,也不至于在你眼里这么不堪吧?”

郑直无辜的眼神不像是作假,郑大乾稍稍舒了口气,他这个儿子他自己清楚,虽然喜欢舞刀弄枪,但绝对不会干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。

那么问题是,这笔巨款到底哪来的?

“哥,你是不是傍着富婆了?”郑婉眼睛一眨,“难得你为家里做这么大牺牲,真是令妹妹刮目相看啊...”

郑直脸色“唰”地变了,赶紧解释:

“我的好妹妹,你可真会编排老哥,哥的性子你还不清楚,咱可绝对不吃软饭!”

“切,逗你玩而已,瞧你急的...”郑婉暗暗一乐。

郑直叹口气,“你们父女俩也别瞎猜了,这钱是我卖了狼皮换的。”

“一张狼皮值这么多钱?”郑大乾有些不可思议。

“当然值不了一百两这么多,是我和人赌拳赢来的。”

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,既然赌拳的事情早晚要暴露,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。

郑直也没隐瞒什么,把在宁丰县老街和黑猫赌拳的事轻描淡写地叙述了一遍。

老爹郑大乾听得脑门直发汗,不禁怒道:

“出门前,我跟你说过很多遍,安全第一,别给我惹事...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?那叫什么黑猫的人,能放过你?”

“爹,黑猫已经死了,死人哪能找我的晦气?”郑直撇嘴道。

“什么...你...你杀人了?”

“嗨,是他们雀帮自己人干的...反正这人死有余辜,不值得同情。”

“人命大于天,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随便?要不是你废了他的手,他能被上司给杀了?”

老爹的话让郑直有些不耐烦,什么人命大于天,那也要看是谁的命。

“这狗东西带着老鸨子想害兰儿,他们不该死?”

郑大乾一怔,“兰儿?哪个兰儿?”

“...爹,我正要和您说这件事呢...”郑直无意间提起兰儿,只得硬着头皮坦白了,“兰儿,她...”

话刚要说出口,门外闪进来一个人,她肩上挎着大药箱,脸上有些疲态。

老妈?!

郑直见到亲娘,心头一喜,随即肝胆微微颤抖,禁不住咽了口唾沫。

“儿子?你回来啦?”

赵贤淑见着儿子,脸上的疲态一扫而光,来不及放下药箱赶紧上前抱住了郑直。

“娘,我回来了,你瞧瞧你,都累成这样子了,还不快点坐下来休息一下...”

郑直懂事地接过药箱放下,又把赵贤淑请到了床边坐。

“儿子,娘不累。最近屯子里小孩儿感冒发烧的特别多,娘是儿科医生,怎么能看着孩子们遭罪呢?”

赵贤淑握着儿子的手不肯撒开,脸上洋溢着喜悦。

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,她早就想见到儿子了。

“娘,您可不单单是儿科医生,什么病在您这里都不算是个事...”郑直趁机恭维道。

“哎呦,几天不见,这嘴皮子跟抹了蜜似的。”

赵贤淑笑得很甜,目光不经意间瞟见了桌上的胭脂盒。

她拿了起来,放到鼻尖嗅了嗅,打开来一看,立刻被惊艳到了。

“这胭脂盒好精美,里面的香粉甜而不腻,是纯天然的吧?送你女朋友的?”

“您说笑了,是儿子买给娘亲的礼物,家里人都有份。”

“给我的?”

赵贤淑有些惊讶,更多的是惊喜,儿子这么懂事真是令人意外。

“贤淑,你瞧瞧,儿子给咱赚回来的银子,有一百两呢!”郑大乾晃了晃手里的银锭。

“真的?!快拿来给我看...”

赵贤淑接过银子,笑得合不拢嘴,有了这一百两,她这个家庭主妇可就好做多了。

以前数着铜板过日子,都不敢有额外的花销,现在有了充裕的银子,简直是底气十足!

郑大乾笑着遥遥头:“你也不问问他这银子哪里来的?”

“问那么多干嘛?儿子这一趟出远门不容易,银子当然是辛苦赚回来的。是不是啊,儿子?”

“对对,儿子老辛苦了。”郑直笑道。

这个时候,郑婉耿直地插话说:

“娘,大哥刚刚跟我们提到兰儿这个名字,好像是他找了个女盆友。”

“妹子,你...”

“怎么,我说得难道不对?好歹我也是女人,你瞧瞧你刚才一提起兰儿的模样,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你们两个有一腿!”

“好啊你个小丫头骗子,这么挖苦你老哥的?”

郑直冷不丁伸出“魔爪”,捏住了婉儿的小脸蛋,使劲揉搓了一下。

“哎呦,疼疼...坏大哥!”

赵贤淑眼神一凛,立刻摆手道:

“儿子,先别欺负你妹妹了,你跟我说说沈心兰的事吧?”

郑直心里咯噔一下,老妈怎么知道兰儿的大名?

难道她已经...

郑直的手被婉儿挣脱,脚面上被她狠狠踩了一记。

“臭大哥,我看你还欺负我...大哥?”

婉儿突然发现郑直的目光中带着丝丝忧郁,根本没心思再跟她玩闹。

再瞧老妈,眼神里竟然也有一点点恐怖的寒光!

大哥的修罗场又开幕了!

郑婉嘴角翘起,饶有兴致地准备看一出好戏,就差买袋爆米花在一旁边吃边欣赏了。

最为一个合格的“损妹”,她怎么能错过报仇的机会呢?

“娘,你都知道了?”郑直试探问道。

“我知道的都是些风言风语...”赵贤淑淡淡说,“最近这两天,我从下坡的乡亲们那里听到的,刚开始还以为是他们的玩笑话,现在看来可不是空穴来风。”

“您都听说什么了?”

“他们说我儿子和宁丰县城最丑的女人搞在一起,还扬言要娶她。那个女孩儿的名字,叫...沈心兰。”

赵贤淑盯着儿子慢慢说道,她的目光让郑直感觉如芒在背,苦不堪言。

她接着问:

“这个沈心兰,是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兰儿?”

郑大乾这个时候觉出气氛不对,忙苦笑说:

“儿子,你老老实实跟你娘坦白,不用怕,你娘又不会吃了你...”

“老郑,是我在问儿子,你给我闭嘴!”

“啊,是、是,我闭嘴,闭嘴...”

郑大乾默默地躲到了一边。

“娘...她是叫沈心兰,但她可不是宁丰县城最丑的女人,在儿子眼里,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儿。”郑直终于说道。

“儿子,娘不怕你找女朋友,但你...你可不能太随便了啊!好歹凭你的条件,哪家女孩子不中意?非要招惹一个背负臭名的女人?”

“娘,儿子打定好主意要娶她,谁也拦不住。再说,我都跟人家发过誓了,等到咱家搬去宁丰县城,一定迎她过门。”

赵贤淑没想到儿子办事会这么决绝,一时间愣了片刻,不知怎么说下去。

郑直从怀里掏出三枚平安符,递给她看。

“娘,这是兰儿熬夜给你们做的平安符,你看看就明白了。”

赵贤淑接过平安符,仔细端详了一会儿。

她抚摸着“平安”二字,心底处油生出复杂的情感。

一个女孩子,肯为意中人的家人如此费尽心思…

看来,女孩对郑直是真心实意的,送我们这平安符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切。

赵贤淑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冷酷不讲道理,她的内心和其他女人一样柔软,只是不愿意给家人看到罢了。

她能想象得到,沈心兰在油灯下熬夜雕刻的样子,也许失败了好多次,却始终不气馁。

是个好姑娘啊…

“原来如此,平安符我收下了,但这个儿媳妇我还要考察一下才行。”

赵贤淑拿了一块符,神色仍旧很严肃。

但,郑直的心里已经在狂喊万岁了!

收下平安符,就代表老妈初步接受了兰儿,能不让他狂喜?

“母亲大人,您一定会喜欢兰儿的。容貌不是一个人的全部,内心才是最重要的,您不是时常这么教育我和妹子么?”

郑直拼命忍住欢呼的欲望,弯腰给老妈敬礼。

“别贫嘴了,娘交给你的事情完成的怎么样了?”赵贤淑问道。

郑直点点头,“早办妥了,兰儿说她们沈家的祖宅给咱们住,还说娶了她过门,房子就是郑家的,儿子本来不想要,可兰儿态度太坚定,所以…”

话刚说到这里,赵贤淑早就按耐不住了,禁不住诧异道:

“沈姑娘陪嫁她们家的祖宅,这怎么可能啊!”

郑大乾也摇头道:“女人的嫁妆再丰厚,也仅限于金银首饰和华贵的衣服,儿子你莫不是搞错了吧?”

郑直说:“兰儿爹娘去世得早,如今只有她一个人独自生活,沈父临终前曾经写下一份遗嘱…”

经过他一番解释,其余人都恍然大悟。

赵贤淑甚至于有些可怜起儿媳妇来。

“沈姑娘的命真苦,相比较看来,咱们还是太幸福了…”